〔 詩情。香港 〕
看著此刻的香港,
不知道詩人也斯會寫什麼?
上星期初寫下這一句疑問,
週末到華山去看展時,
卻在他的手稿裡看到這從未發表的一篇﹣﹣
<一個人與一把傘﹣﹣也斯>
我從來沒見過一把好像你這樣的傘。
你的骨骼這麼嬌脆、衣服這麼輕柔
當你打開來你給我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我逐漸習慣了你的存在
我開始在有太陽的日子也帶一把傘
坐在咖啡店喝一杯咖啡
或者在藝術中心看電影的時候
老是想打開一把傘......
我知道人們在我背後竊竊私語
他們開始說我是個奇怪的男人。
這也不要緊的,只是有時
你老是閉上了,怎樣也沒法打開。
你冰冷得好像冬天的雨,
你鋒利得好像早晨的霜雹刺在赤裸的頸背
然後有時你失踪了,
下雨的時候我沿街去找一把傘,
他們說我其實可以在七十一另外買一把,
或者將就一下,用一疊舊報紙......
「你看,雨停了,還擔心什麼?」
我想我真是變得有點奇怪......
讀著讀著,
最後一段,
看時心裡一緊。
心思細膩的詩人,
總是先我們一步,
看到世界的冰冷,
對照碩果僅存的溫暖有多珍貴。
總覺得,
我們來台灣是天意使然,
很多很多人與事的連結,
是因著婆娑的存在而達成,
週六晚上,
Raymond的好友Mary,
MCCM出版社的舵手,
帶著剛剛讀詩會的友人們來婆娑,
別著黃絲帶的大家,
不在香港的現場,
酒酣耳熱,暢所欲言,
我們有多愛香港,
有多愛這片養育我們的地方,
縱使她已經荒涼已經遍體鱗傷。